李安说,是对信仰的好奇促使他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部电影。也正是对“相信”这一行为的虔诚与纯真让派撑了下来。走到最后。派有三个宗教信仰,但当他一个人和恐惧、绝望、孤独抗争的时候,却没有一个神显灵。然而当他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神迹却悄然来到他身边,给他打开另一扇窗,给他下—个希望。
这难道就是神吗?仿佛从不存在,却又悄然降临,让人的心犹如海洋中的小船,浮浮沉沉,摇摇摆摆。
宗教最神秘也最吸引人的一点是:神的旨意,永远不可思,不可议。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人类文明即使再发展若干年,也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比如自然,比如宇宙,比如神。对于这些神秘却蕴涵着巨大力量的存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敬畏。敬畏是生而为人最宝贵的一种品质。双手合十,心怀感激,是为敬:垂下头颅,祈求宽恕,是为畏。也许我们不相信任何一种具体形态的神,但人不能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便没有敬畏之心。信仰自然,信仰祖宗,信仰爱与希望,信仰梦想,信仰“相信”的力量,都是幸福而伟大的事情。
《圣经》中,上帝提前告诉诺亚,会有大洪水,要他造一艘方舟,带领动物离开。我斗胆继续推一步:即使这艘诺亚方舟在汪洋上遭遇海难,也并非意味着神放弃了所有他爱护与准备拯救的生灵。他永远会在你绝望前的最后一刻给你光芒,也偶尔会在你美梦成真前的最后一刻扑灭它。记得,不要问为什么,神是静默的,他不会回答,但他在看着。
只要心怀敬畏,努力地活着,怀疑着,也相信着就足够了。
前世的我是男是女?过着怎样的生活?命运是悲还是喜?
如果有前世。
我笔直地坐在坚硬冰冷的椅子上,双目紧紧盯着书本,希望可以找到我前世的线索。
事实总是令人充满期待又猝不及防——
我的前世,是那个最后亲自了结了自己性命的、可怜的茶馆老板,还是那个儿时被生父含泪卖给太监做老婆、到老仍得颠沛流离的苦命女子?我前世是像秦二爷那样曾坐享荣华、实业救国的爱国志士,还是像宋恩子、吴祥子那样成为如阴间“无常”般在民间游荡的傀儡?
我不敢想象,更不敢再往下寻找。似乎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前世……我恐惧地闭上了疲乏、干涩的眼睛,哀乐却在耳旁响起。
空中飘零着雪花般惨白单薄的纸片,恍惚中我仿佛觉得那是活人撒给自己的。飞舞的纸片下,王利发、秦二爷、常四爷三人郑重地道别——三个曾处在社会不同阶级的人,如今都风烛残年、老态龙钟,在生命的暮年聚在了一起,含泪诉说着自己仓皇的一生……
从不得罪任何人,从不伤天害理,从不奢求荣华富贵,只是想要活下去……
原来,是谁并不重要,他们都是想活下去的人,可他们最终都活不下去。
末日前,他们鞠躬道别。
再见。
黄泉再见。
那一世,或许只有黄泉才是美丽、安宁、纯净的……
美丽的事物总是带着忧伤。那个比花娇艳的女子带着她的风尘袅袅,驻进我的心里,极尽嫣妍,却比烟花寂寞……丁宝美丽、势利,是妖冶的交际花,却没有在那扭曲的社会里失尽内心的善——女人,永远不会是全恶的。她使我想起亦舒笔下的喜宝。她们有着相似的名字,同样美丽,同样势利。只不过喜宝有知识,有文凭,更有与男人周旋的资本。
虽然她们同样都在漂流,用青春美貌换取金钱珠宝,但她们又有种种不一样。老舍到底是个男人,没有亦舒的惺惺相惜,所以。丁宝的结局是可以预见的“下场”。
那一世的她们如烟花般浓重妖娆,又如烟花散场后的薄雾般微不足道。
那一世的兵荒马乱,那一世的狰狞岁月啊,你碾碎了多少美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