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到“碉”刻深寻处

韩逸茜 2017-11-28

暑气未出,仍雨,未为春停驻。

一座座高耸雅致,古风扑面的碉楼群突兀坐落在绿意盎然的村落。有的恰在半山小坡,村外耕牛悠悠,流水涣涣,如涟漪般扰乱宁静的湖面,渗入夏日清晨。深褐的砖围绕而成,呈四方状而直上高空,艾绿的植物缠绕满残落斑驳的砖上,点缀着些许生机。近看,露珠垂挂尚盈盈。似在回响的历史典故中又融入的画镜中,如一幅幅豪迈悲苍的泼墨画。

这一切美得恰到好处,戛然而止,浑然天成。

这是我对碉楼的最初印象。

碉楼背负古老的历史在现代社会中充满生机,尚似挣扎地向人们透露历史文化和传统,放纵着中国人智慧,融汇不同文化的旧梦。

我的开平印象是很模糊的,我甚至未曾赏于此地,但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直就在我的身边。今天,我站在了期待已久的碉楼群侧,虽然雨滴融化了些许热情,但心还是有“绿水人家绕”的意境,缠绵不排。

碉楼是“猪仔”华侨最初在家乡建立防御马贼的一种中西合璧的建筑物。底狭上宽,外墙坚固。里面有水井,粮仓等生活设施,易守难攻。站在古老的厅堂向上望,宽大的铁栏承担运输大型家具与保护作用。顺着窄窄的楼梯一直爬到碉楼的露台,眼前豁然开朗。旧瓦一路走,绿意在眼眶中溢了满地。通过触摸我甚至能从此感受那段历史,感叹谁又会品到此意。那些堪称绝唱的中国人智慧,体现了过去的一段段的动乱对百姓的悲伤旋律,从而被迫形成的一种生存自我保护的技能。终于能真确地感受到了碉楼的作用与地位,它就伫立在众山的群抱中,展露小小头角,等着满山锦花舒。

低头徘徊细想,碉楼还负载了华侨的深深故土情结。他们长年漂泊在外,随岁月蹉跎知晓了故乡情重,相思亦日深。马也载不动,如黛青山般的乡愁。而同倚斜阳的,便是碉楼,便是他们在故乡留下的痕迹。那种对自己国家的钟爱与对每一寸故土的热衷都包含着那些游子的落叶归根的情意。他们方知动乱漫漫影响社会太平对百姓的伤害,才捐赠一幢幢碉楼来防御马贼,才牵动乡愁的无可泛滥。他们希望早日结束动乱,让故乡依然完整,而他们希望最终在故乡等他们归来的仍是碉楼群,能听君诉,一生天涯漂泊愁肠。

然而无数让文人骚客香词粉饰的自始至终仅仅是我们追求的太平世界——如现在,就是碉楼的灵魂所在,单凭此点便胜人间无数。从前社会的动乱,战火不断终于过去了,而碉楼也从最初的防御保护作用过渡了,直到失去了,剩下的只是历史文化遗产,为此更是显示了社会的进步,现在的安定。碉楼也沦为观赏的作用,是我想它们并不失望,因为它们都与人类一样,对当年的战乱厌倦,而鲜血尚未熬成赤红,仍是伤痛。透过苍老的门框,看到中国人的苦难路已成历史。我们历艰辛与磨难,用智慧去追求美好社会。谁也盼了和平千年,中国也盼来这天,终于动乱平了,洪水也竭了,最终归至荒芜。

流年度。远方的华侨仍惦记着家乡,如大树再高也触不到蓝天,最后依然会沿生命的轮回,而落叶归根到那片满载亲人与亲情的赤土中。放下追逐的疲累与多年的辛酸,如最初在襁褓中安然入睡,近处的碉楼在守护宁静的土地,至远至近的终于统一了;而最深的情感在牵挂,在故乡的小溪静静淌过,至深至浅也平宁了。

左手轻然攀上灰砖,凹凸不平,老旧残落。我想这就象征过去的历史印记,到现在仍稀疏可见。我已到最深的寻问处去找到它所雕刻的历史意义,就是一种最质朴的守护家园的精神,但它——闻名遐迩的碉楼此时仍在沉睡,像经历曾经最绚灿勇敢的幻觉,那魂遗落彼处,又似耗尽一生等待。

过去总被时间晾干,但即使大家都期待生命的和平开场,中国人仍会笃信坚定的,等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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