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之间

韩逸茜 2017-11-19

一张纸,缓缓推开;一砚墨,细细砚磨;一只手,轻握羊毫。

笔,饱蘸墨汁,抬起,落下,不带丝毫犹豫。这是我心中的一个向往--在水墨之间自由驰骋。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只可远远仰望。

笔尖,提起,却始终不敢落下。不知从何下笔,直至那墨挣开羊毫的束缚,渗入纸张。只得放下笔,无奈叹气。

先生常劝我,多一点自信,大胆的画。可,每每自己举棋不定时,总会想起先生笔走龙飞的作画之景;提顿自如地勾出几根直立向上的花茎,峻拔劲挺;时而侧锋点染,几提几转几按,富有浑厚稳重之感的叶便跃然纸上;时而轻点花瓣,与颜料未干之际稍加勾勒,色调与线条互相渗透,融为一体;时而快速波擦,几笔细描,挺拔的山石便立于画中……笔端行云流水,或抑扬顿挫,墨便自然渲染开去,不拘形,不做作。那份自然灵动,浑然天成,便让我仰望已久,而远远不及的高度。

我一心寻求,仰望那种境界,总为自己笔下无意亦无形的虫鸟花草而叹息,总为自己生硬呆板毫无进展的画作而惭愧。即便先生告诉我,你已小有所成,应相信自己。我也只认为是安慰之语罢了。

直至那一日,表弟非要我作一幅画赠予他。无奈之下,只得提笔。没有任何参照,仅凭记忆,或点染,或勾勒,倒是溢出几缕生动韵味。随即,按腕一点,稍蘸水,就那一点勾出蕊来。凝神入笔,竟已忘了先生的风采,只觉世界渐次呈现在眼前。迅疾处如风过林梢,和缓处似幽泉凝咽,豪放处似异峰突起,清丽处若微风将面。原来,我真已小成了吗?

转头,见表弟双手攀着桌沿,眼中的光芒一如当初的我。

仰望,只是前进的方向,而非自滞的借口。水墨之间,需要的不是仰望,而是从容落笔的自信。

水,成了墨,被一管羊毫所蘸,自心中一路氤氲开去,刹那间便有了生命,绘出独成天姿。

仰望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信仰,我习惯于仰望,仰望成为人生进步的动力,但我们亦要学会回首,找寻自己的闪光点。

仰和回,咫尺间的距离,道出人生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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