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诗也如是

韩逸茜 2017-10-14

有人说,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的确如此。

写作是一种暗无天日的自杀,杜拉斯是这样说的。但我仍继续写着,执着又迷茫。提起笔,凝神,思索,思绪翻飞。落笔,停顿空白的纸上留下一个墨点。最终叹口气,放下笔,望向窗外,眼神渐渐失去了焦点。我的平平仄仄写不出完美的诗篇。仓促而就的只是一段潦草的语句,缺乏中心,毫不连贯,很多想法总是瞬间兴起然后仓促破灭。洁白的纸上墨迹点点,心里充满了慌乱与不安。

我写文,也写些小诗。我没有曹孟德的雄才大略,王者之范;亦无李白的诗心词骨,潇洒飘逸;更无东坡居士的豪情万丈,落落襟怀;却有几分陶渊明采菊东篱,悠然南山的淡泊;有几分欧阳修放逐山水的醉意阑珊。是否,应邀明月让回忆皎洁;是否,是岁月恍惚了从前;是否,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我已不复当初少年。

我擅丹青,独爱工笔与素描。我喜欢,牡丹花叶深深浅浅苍翠的绿;我喜欢宣纸轻柔的触感,我喜欢看朱砂在瓷盘里渐渐稀释,我喜欢细毛笔勾勒出的点点墨色轮廓,我喜欢水笔在纸上渲染出的缕缕淡青色的烟。我喜欢那种感觉,像是在云雾里作画。

我用细腻的笔触描出物体的排列组合,绘出光线的明明暗暗以及物体表面的层次、质感,使它立体而逼真。每天和黑、白、灰,打交道,努力品尝每一个瓶瓶罐罐的味道比较每一块面的深浅,捕捉光和影的每一次变化。

夕阳在我的笔下染出无尽的幻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因为繁忙,我放下了紧握的画笔,推开了引我联想的画纸,拿起一支支零点五毫米黑色签字笔,面对一道道冗长的题。今日,我又提起画笔桌上是铺平的素描纸。我摩挲着这张纸,像是抚摸我这三年来的情绪,纹路清晰。那只纤细的手,曾描出无数的轮廓,调出无数的颜色,绘出无数的繁华与凄凉。但如今,它踌躇着,不安者,颤抖着,它无处安放!我小心翼翼地描上一笔,竟错了。我慌乱地擦掉,纸上只余下橡皮擦的碎屑呆呆地立着。深色的影子浅浅地浮在光线暗淡的纸上,像极了一张惨白的脸。寂寞、荒凉,和一点点呼之欲出的恐惧。

秋更凉。凛冽的寒风吹过,吹过窗边着单薄衣衫独自沉思的我。吹醒了那个永远热情、倔强、顽强的自己。文思顿如泉涌。提起笔,唰唰唰,似是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从此,手里是笔,眼里是题,心里是梦想和你。

我要永远笑得没心没肺,永远记得自己穿着格子衬衫在镜头后微笑的样子。我要永远热泪盈眶,永远热爱远方,诗歌和流浪。医学、法律、商业、工程,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撑人的一生,但诗歌、美丽、浪漫和爱情,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正所谓,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应是如此。

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