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的风起了

韩逸茜 2017-08-28

当我再站在这片田野上,到处弥漫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我抬眼望去,远方是奶奶驻足等待的身影。

多情的春风摇曳着田埂上的草,轻轻吹拂,掠过,简单的动作里满是无尽的爱恋。那是儿时的我,站在田埂旁,等待,雀跃。等待你背起农具,准备回家,满载而归。于是我的心中涌起几丝喜悦。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你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紧跟其后。春风和煦,于是一声充满关怀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路上慢点走”。那时的你,亲切。

时光荏苒,我跟着父母去城里读书了,五彩缤纷的新世界吸引着我,我早就忘却了你给我讲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故事。上了学之后我更是觉得这个世界远比你给我描述的奇妙广阔,于是我觉得你的墨守成规已经和我的现代思想格格不入。

又是一个寒假,我坐上回乡下的车。远远地,望见你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于是你满脸的皱纹和笑容融在一起。满是老茧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你笑的格外开心。我仿佛看见时间和面容,都面目全非了。

你谈起你种的青菜,长豆,地瓜时,是满心的自豪,因为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一瞬之间,童年的欢乐溢满整个记忆,我才明白你那双深澈的眼睛能看懂我的心灵。只是,在某个时刻,我看不清自己模糊的面目。但现在我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时间飞快地流逝,我很快就要回到城里念书,当发动机的闷声微响,你站在田埂上,驻足,凝望,凝望得那么深切,那么执着,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不舍还有期待,矮小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更为瘦弱。在风中摇晃的身影,佝偻的身影,追逐着车极力向前追逐的身影……于是往事在风中一点点地泛滥,泛滥……

岁月随风转,日月逐云飞。你的青丝变成白发,看着刺眼的白发总忍不住动手去拔,像拔掉我心中的遗憾。是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遗憾。恍惚间,我看见你一个人站在那田埂上,目光望向远方,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下来。在田野的尽头,我怆然回顾,泪水朦胧了双眼。

是谁说“草不谢荣于春”?你就像这田间的一阵和风,我愿成为这田间的一颗小草,将我所得的明媚与芬芳的空气赠予你,来报答你的深情,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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