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人生,却不一定要悲伤来相待。
——题记
窗外细雨霏霏,滴滴答答地打在铁皮上,惊醒了我。抬头,滚滚乌云与蓝天相撞,那蓝,却瞬间被吞噬了。鸟群也落荒而逃,惊惶地鸣叫,散作一团。松了松手臂,一阵麻痛感。不知,已看了多久。
人间四月的天,并不像那“林下美人”所言,是暖,是爱,是希望。
那是一八六五年的阴沉四月,那一年,美国南北内战以南方的投降告终;那一年,北美南部的庄园里,却没有阳春四月的鲜妍降临;那一年,战火残余的硝烟弥漫了世界。仰望那片天,却看不见蓝,看不见那曾最明媚的色彩。
在众多的废墟里,那片塔拉农场却是最早苏醒的。疯长了一年的野草被除去,菜籽、棉花籽被播下,首次迎来了战后的春天。谁又能想象,这一切,全是一个女人在支撑着?
她,便是郝思嘉·奥哈拉。一个有着一半爱尔兰血统的美丽女孩,一个令人折服的奇女子。
豆大的雨滴砸进,打在脸上,冰凉凉的,就像此刻悲凉的心。那成吨的棉花燃烧了多久,那黑烟熏的多少人泪纵横?望去,南方那片土地上,却只有遍地的尸骨,破败的马车,忿怆的哭泣……
恍惚了,那片朦胧暮色里,褐色土地上。那些圣洁的、高耸的、白净的宫殿般的房屋,那青绿色的天,宁静的村庄,是梦吗。那场被定格为必然之路的战争,思嘉,以及千万的人,失去了太多。没有了爱她的父母、朋友,连那片红土地,也差一点失去!
可是,这始终是如她母亲般的土地,是养育她的地方,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这便注定了她要一辈子守候这片红土地。哪怕,要她为世人所厌恶,所唾弃,所不理解。甚至,以自己的幸福、婚姻为筹码。还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义无反顾!
光这一点,我便选择原谅思嘉的过错。
因为,一个懂得热爱土地的人,不会是坏人。而一个守卫土地的人,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尽管,她叛逆、高傲、贪慕虚荣。但不正是她的叛逆造就了她的坚毅、与众不同吗!
窗外,密集的雨点劈里啪啦地一倾而下。雨滴汇集在房沿,顺着青灰色墙壁、玻璃急速而下。那么像泪痕。看到思嘉回家的艰辛之路,那黑夜里的无助、艰难,我心痛了。却不是可怜,反是由衷的心酸。
那漫漫长夜,没有星光,却有着战火的胆颤。魔鬼般的深沟里,她奋力拽老马;黑暗的丛林中,却又迷路了!那个如大田劳工的人,还是要亚麻布床单、羽绒床垫才能安然入睡的那个农庄大小姐吗?
窗外恢复了宁静,故事,终于落幕。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呢。”合上书,却久久无法从那女孩的世界脱离。
不知觉向阳台望去。就那么一瞥,便看见了那在风雨中的一抹亮绿,那娇小,被折了腰的身影。那小小的叶片,被打散的满地都是,茎杆被截断,无力地垂在地上。像被折断了双翅的小鸟,再也飞不起来了。近看,原来是一丛不知名的杂草,竟扎根在冰冷的水泥上!
清晨,一觉醒来,窗台上是零碎的雨滴,天也恢复了白净。却也明白,终究失去了什么。
鸟群又开始了聒噪,忘却了那场毁灭性的暴风雨,身影又在空中一掠而过。慵懒地推开窗,却瞬间惊滞。
那银灰色世界里,那丛鲜艳是那么靓丽。一股无由的力量支撑着我走近,细看,那高傲的身姿,竟挺起来了!如刚破土的嫩芽,这绿愈加夺目。
仓促间,仿佛看见那淡绿色眼眸的女孩,冲我笑。
原来,让悲伤被仰望,将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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