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那双眼睛

杨欣儒 2017-03-27

傍晚时分,雪像漫天的蒲公英,飘舞……

“叮零零——”放学铃打响了,大家一窝蜂冲出教室,寂静的校园立刻沸腾起来。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色棉袄的奶奶。我眯着眼望去,大雪纷飞中,奶奶正踮起脚尖朝学校里张望着。她的头稍稍仰着,身体不停地变动着姿势,目光是那么急切。奶奶每天都要工作,一天下来肯定很辛苦,但每天都准时到学校来接我,就连这样的天气也不例外。奶奶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好像在说:“杨宝怎么还没出来?”我立刻向她招了招手。奶奶看见了我,嘴角轻轻一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似乎落了地。

“奶奶——”我朝着奶奶扑去,奶奶的脸上写满了笑意,一见到我,立刻从我身上取下书包,背到自己的身上,嘴里喃喃地说:“现在的小孩可真辛苦,每天背那么重的书包……”因长年累月的劳累,奶奶眼里已布满了血丝,但眼珠却还像秋日天空般明澈,蕴藏着海洋般的深厚感情。奶奶的眼睛,虽普通、平凡,但每当她用那慈爱的目光看着我时,我就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奶奶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心疼地对奶奶说:“奶奶,别太累了自己,我来背书包吧!”

“不不,你还小,我来吧。”她顿了顿,关切地说,“手很冷吧?来,奶奶帮你捂。”就这样,我们拉着手,走在漫天的雪花中。

雪天路滑,我和奶奶都走得小心翼翼。我抬头看看奶奶,不知不觉,白发已爬满了她的头,犹如远山上的一抹残雪,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晃了一下。奶奶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依旧专注地走着。大雪把她的眼睛映衬得格外传神。岁月渐逝,奶奶眼角的鱼尾纹越发多了。

望着奶奶的眼睛,往事似三月的桃花,在我的记忆里永不褪色地盛开着:我害怕得睡不着觉了,奶奶怜爱地看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唱着小曲,哄我入睡;我上学快要迟到了,奶奶的眼神就会急切起来,像赶着小羊似的催促着我;我生病了,奶奶的眼里满是心疼与怜爱,每天给我做有营养的饭菜,期待着我快点好起来……

“孩子,在想什么呢?”奶奶温柔地问。我轻轻摇了摇头。风还在刮,雪还在飘。不知不觉,我把奶奶的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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