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

王宇栋 2017-03-23

中秋月下,酒筹交错,一家三口,相聚在霓虹灯下,美好的气氛却被忽然的一声铃响打断了,父亲脸色煞白了,手也僵了,拉着我说:”去奶奶家一趟。”

行驶在乡间的小路,感觉到熟悉而陌生,昔日一家四口的团聚仿佛成了现在的枷锁,封锁了温馨的回忆,成为了尘封的往事,已至初三,学业最为繁重却也无可奈何,父母为了节约上学的时间,在学校旁安了新家,从那以后,记忆中回老家的路,渐渐变得模糊。我埋在忙碌的学习中,而忘记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家。今天本来回奶奶家过中秋,但明天要考试,我为了节约点时间复习,就没有回老家。

一晃到了奶奶家,扑面而来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昔日的热闹温情荡然无存,打开灯,发现儿时坐过的圆桌还是一尘不染,桌上放着整齐的月饼。父亲急忙走进卧室:“你怎么不开灯呢?”奶奶还是沐浴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屋子里太黑了,我想着你们回来一起过中秋,不小心滑倒了。”“我现在照顾儿子就很累了,你还要给添乱吗?”奶奶的眼眶被决堤的泪水润湿了。”“将近一年了,你们都只是给我打电话,这么大的房子开着灯不是越发的空旷吗?”

“你看,一开灯,就看到你当时骑着上班的自行车,你叫我把它卖掉,但我不想卖,只为了留个念想,可以回忆你骑车上班的样子;还有那个玩具是孙子吵着让我买的,还挺贵的,摸着它就像摸着孙子的手,你说独自一人能看着这景吗?所以一到晚上我就早早的把灯关了,免得触景生情。说到这,奶奶泪如倾盆的雨一般,说话哽咽着。

爸爸无言了。默默地揉着眼,是不是我独占了父母的关心呢?”我反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回忆至今,爸爸为了我能上好的高中,尽心地为我做能做的一切,每次爸爸叫我去探望奶奶,我也只是说作业太多来不及了,爸爸也顾及到我的学业不再提起这件事,我就像一名罪人,斩断了他们母子亲情,我觉得越发的愧疚,不敢再去面对奶奶。

奶奶家的灯暗了,并不是奶奶节约,而是她受不了空旷的房子,远离的亲情。我打开灯,虽然刺眼,但让我看清了眼前父亲左右为难的神情,及奶奶对亲人的渴望的眼神。我拉着爸爸的手说:“以后每周六都来奶奶家吃饭,我会抓紧时间学习的。”奶奶的瞳孔中仿佛有了光,慢慢站了起来,拖着摔伤的右脚,把我拥入怀中,感受着奶奶的体温,又像回到了曾经躺在奶奶怀中,听着她唱着摇篮曲的情景。“我以后早点打开灯,等你们回来。”奶奶欢快地说着。

看着头顶的老式灯泡,散发昏黄的光,相聚在灯下,我们被它照亮,心也无比的温暖。曾以为五彩的霓虹灯是最美的,才发现家中的灯才是最温馨的,它不仅给人温暖,也提醒每个人的曾经,来点亮每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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