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话

顾依梦 2017-03-21

迟到的话如转瞬即逝的流星般灿烂,解开我的心结。

——题记

我迟到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一叠叠盛满了厌恶的鱼肉与果蔬早以暗示了我的结局。气喘吁吁中飞奔至班级,只见老师用手指轻轻叩击她手上带着的表,神情严肃的示意我——下次还敢再迟点!

一切都要从那个忙碌的身影开始。她细细地用水果刀把蒸好的鱼切成两半,用一小碟装好放在一边;又用筷子在冒着热气的青菜中挑选了一番,将几片满意的绿叶放进小碗里,推到我的面前,然后一本正经的指着我眼前的碗碟,说:“这些,你包了。”没有排骨,没有鸡腿,这让身为“食肉动物”的我怎么活?无奈,外婆的话就是圣旨,我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刺,恶心的鱼皮,还有令我作呕的鱼腥味和着青菜的淡香随着风一起飘进我的鼻孔,终于,我在一声又一声的呕吐声中结束了这令我垂死的午饭。一看时间,整整比以往晚了半个小时。外婆大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快点去上学,要迟到了,边喊边说道:“吃个东西都这么慢,以后还怎么办事阿。”一股怒气直窜上心头,我大声地斥责她:“你明明知道我讨厌吃鱼,明明是你害我吃慢的。”说罢,我使劲地带上门,放着满腔怒火与怨恨飞奔起来。“砰”身后的门关了;“轰”内心的门关了,击碎了一地的希望。

外婆真的爱我吗?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在我背后支持我的人,竟在我面临迟到时只有无情责备,竟在我艰难进食时丝毫没有提醒时间不足。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吗?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孤独地站在门外,随后迎接我的就只有寂静的教室……

欢闹的下课铃如期而至,朋友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我身边,她正准备说些最近的趣事,我便发现了异样。“咦,你牙怎么流血了?撞哪了?”“唉,别提了”,朋友叹口气,“这些天爸妈都出差,我自己也懒得做饭,就吃了几天方便面,这青菜一没人逼我吃,牙龈马上就出血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哦,对,是外婆的良苦用心,内心的门悄然打开,一缕阳光从门里直射进来,融化了堆积在那的冰雪。目光不禁投向窗外,夕阳好美。朋友问我在想什么,我摇摇头,轻轻说:“我想外婆了。”

其实外婆真的很爱我。所谓批评,所谓冷漠,无非是希望我在教训中学会对自己负责。逼着我吃鱼吃菜,纵使不理解,也要让我从大肉大油中解放出来,健康成长。这迟到的理解与感动,来得太突然,又来得太迟缓……

放学的铃声一响起,我便拿起书包往家的方向冲去。一进家门,厨房中白烟缭绕,透过玻璃门,看见了一个日渐佝偻的背影,不时还发出被烟熏呛的咳嗽声。我走进厨房,拉着外婆“历经沧桑”的手,对她说出了那句迟到的话:“外婆,对不起,其实我爱你”。恍惚间抬起头,不知何时,外婆的头发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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