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孝

黄佳益 2017-03-04

一直以来,我对孝的解读是简单而又愚钝的:予父母吃好穿暖,衣食住行无忧无愁,便是孝了。

去年舅舅为外婆买了套宽敞明亮的房子,亲朋好友齐聚家中做客,皆啧啧夸赞舅舅尽了孝,外婆有好福气呀。而当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围桌吃着外婆忙碌准备的佳肴时,她满眼映着灯火,盛在光里,嘴角也是温柔的。可我隐隐觉得外婆那盛着光的眼里,却有形影相吊的孤独,似乎热闹是他们的。

客人散去,舅舅和舅妈又忙着他们的生意去了!偌大的宽敞明亮的房啊,外婆却蜷在沙发一角,神色黯然,眉眼暗沉,此时屋外温煦的阳光也暖不了她眼底的空落,暖不了她的孤独。记忆中舅舅总是忙碌的,忙到每天见面连一句“妈,我回来了!”都省略了;忙到连简单启唇而出的“妈,您辛苦了”都沉在心里;忙到了他们夫妻带着孩子的各种旅行,却忘了还有两鬓斑白的老母亲。每当清晨阳光缱绻,屋内满是灰黄色的梦时,外婆早已无声无息起床,佝偻忙碌,白发总在浮尘中默然滋生。当深夜月上柳梢,清疏皎影,外婆苍老的身影却在灯火阑珊中昏沉孤寂。

朝朝暮暮,日日年年,直到一日晚餐时她与舅舅发生了小争执,舅舅嚷着自己为外婆买房已尽孝道,言辞尖锐入骨。外婆眉眼低垂静静地收拾桌子,消瘦脸颊隐在昏暗灯光,浑浊双眼中泪水不经意垂在暮色里,融成一片。孤独嵌入眼底,还是望不到尽头啊。

外婆越来越如迷路的小孩,似被至亲抛弃,她最爱的孩子啊,她的毕生心血,她的大好年华全铺展在孩子们身上,所有的悉心照料不过是为了一声“妈”,一声亲切的“妈妈”呀!那一天,那一幕我心中无比酸涩,我想起孩提时,外婆曾用她柔柔细语陪伴过我多少青葱岁月,梦中也常常回荡着她缓缓讲故事的温言,那数不尽的细碎话语总是在耳边潺潺流淌,而我似乎也从未好好地陪她说过话。

那一晚,我走到沙发边,轻轻环抱着她,就像在安抚一个悲伤的孩子!外婆一愣,启唇似要说什么,却又咽下。我絮絮陪她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唱起儿时外婆教我的童谣,外婆您不哭,您还有我呀,我一定给您最长情的陪伴。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其实孝并不简单。它是燃烧着的溶溶火焰,映衬在平凡的家长里短中,予父母荣华富贵并不是孝,而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孝。它安静无比,也温情无比……

下一篇:孝行天下 上一篇:最好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