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那朵栀子花

常丽娜 2017-02-14

今天,我又来了。

奶奶,今天我又来了,还带了您最喜欢的栀子花。希望您在天堂能看到这白得耀眼的栀子花,希望您的笑容能永远像这栀子花一样灿烂。

盛夏,我最喜爱在您的背上玩耍。因为在我看来,您的背总是那么宽容,似乎摸不到边。我不懂事地趴在您的背上,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骑大马了,骑大马了”,您也跟我一样的叫着笑着,笑声中回荡着爱意。

盛夏,您常常在树荫下,静静地躺在摇椅上,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阳光调皮地穿过树叶间的空隙,映在您那一双干枯的手上。您的视力不好,为我缝衣服的时候,手上总会被针扎得流出血来,这时我总是会跑过去,躺在您的怀里,嘴里还喃喃:“奶奶,您怎么这么不小心。”随即您便是一阵叹息:“奶奶老了,不中用了。”

我知道您是爱栀子花的。您那挂满许多银丝的头发上常常插着几朵栀子花。趴在您的怀里,我总是会闻到那栀子花的味道。我也总是笑您:“奶奶,您看栀子花让您的头发更白了。”这时,您也会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带着一些无奈。

远远地,我便叫您:“奶奶,奶奶,看小河那边有一丛栀子花。咱们去摘吧,摘来插到您的头发上,香得很。”您看了看那带着恳求的眼睛,还是摇了摇头:“奶奶老了,不中用了。”我不罢休,哭喊着:“您不是说疼孙女吗?”我看见您猛然一震。撩了撩裤脚,又僵硬地站了起来,冲我笑了笑,便一步一步挪到了小溪水边。溪水很浅,只能埋没双脚,也很窄,在我看来几步就到了,可是您走了很久也没有到,我显出不满的耐烦。您还时不时地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差点摔倒,头上的一朵栀子花掉了,随着小溪流走远了。我猛地一抬头才发现,您已是满头大汗。我后悔,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去扶您。您捏着几多栀子花递到了我的手里,可是我的心,再也没有那么高兴……

我不知道奶奶是要走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我不顾一切地冲到您的病床前,趴在您的身上。可是您再也没有了栀子花一样的微笑,脸色蜡黄。

您拉着我的手,递上了一支栀子花,颤抖地说:“来年,奶奶再帮你摘栀子花。”

您就这样走了。

您就这样走了,我将那一朵栀子花夹在书里,带在身边。

从此,那本书里,那朵栀子花时时透着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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