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夜晚涂一抹色彩

李兴珣 2017-01-04

儿时的乡村夜晚,静得可怕,那时在我们孩子眼里,怪恐怖的,到了城里,随着成长,快乐的往事与神秘的夜晚一起结了层厚厚的茧。激烈的竞争,纷繁的事务令人身心俱惫,灯火通明,管繁弦急,让人难以入睡。我渴望有这样一个夜晚,放下一切杂事,破开这层茧,让心灵的蝴蝶在这黑夜里自由飞翔,给夜晚涂一抹色彩。

给屋内的夜晚涂一抹古典的色彩。月色入户,“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切都那么明亮,似银装素裹的雪。这时,我们便可以对着窗台,和着遛进窗来的月光,弹奏一首《月光曲》,跟随着音乐的翅膀,静听“前村深雪一枝开”,抑或跟随李白。“一夜飞渡镜湖月”、看“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仙之人兮列如麻”,抑或小憩一会儿,像庄周一样化成蝴蝶,自由飞翔。当然,你也可以点一支蜡烛,上演一番“凿壁偷光”,或者是“囊茧映雪”,抑或“头悬梁,‘锥’刺骨”,青灯孤伴,奋笔疾书,从中感受一下古典韵味。

给庭院的夜晚涂一抹浪漫的色彩。“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在庭院里,我们可以和亲爱的人一起吃饼赏月,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也可“千里共婵娟”,抑或是“举怀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庭院如积雪空明”,“挂影斑驳”,这时叫来一群“小画家”是最好不过的了,让小鸡画竹叶,让狗画月牙,让颜料和笔,把他们浪漫的杰作留下。

拿起幻想的魔帚,我们更可以为夜晚涂一抹色彩。

给田野的夜晚涂一抹诗意的色彩,用魔帚把一切点缀成魔幻的世界。走过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角树,与黄蜂一起飞至花海,欣赏发光的花儿。茉莉如雪,紫薇带蓝,“留连残蝶迟迟舞,自在骄莺恰恰啼”。“风吹花谢飞满天,香消玉殒有谁怜?”蒲公英漫天飞舞,我们也可以将自己化成一只蒲公英,“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悠哉,爽哉!可是,当风停了,雨下了,流如何飘摇?没关系,我们还有一片“香雪海”。

我们可以闻四周稻香,想万倾晴沙,九戛芙蓉,三春杨柳;我们可以听几杆钟声,看半江渔火,两行鹤影,一枕清霜。我们可以“独坐幽簧里,弹琴复长啸”,享受“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孤独意境。

给池塘的夜晚涂上一抹清幽的色彩。流水潺潺的池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火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月光皎洁,映着池水,泉水“叮咚”地响着,演绎着阿炳的故事,荷叶上露珠飞动,诉说着哪叱的传奇。须雪夜,独立寒冬,“海心亭”楼,看长堤一痕,扁舟一撇,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待晴时,想日鹅绿水,红掌青波。

给大海的夜晚涂一抹壮观的色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看海上升明月,与天涯共此时。此情此景下,你更可下五洋猎奇,海底旅行两万里。或拜访“方丈”,或登临“洲”。这次第,怎一个“壮”字了得。

在夜晚,幻想是我们的特权,或古典浪漫,或诗意盎然,或壮观神秘。然而,现实中,我们却常被世俗所扰,事业让我们不堪重负,竞争让我们寝食难安,慢慢的,我们失去了夜晚,失去了幻想,失去了灵性,变成了一群群机器,仅为生存而竞争着。

经常找一个夜晚,放下一切杂事,把自己整个身躯与灵魂交给黑夜,听花开的声音,风铃的摇摆,听森林的音乐,海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