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枝头

杨科 2016-12-05

落叶被风吹得沙沙地响,飘摇不定地盘旋在那棵树的周围。它努力挣扎,左右摇摆,尽可能占有那一丝短暂的时间,使自己在空中留下虚无而永恒的经历。要知道它是多么留恋枝头——生它养它哺乳它长大成人的“故乡”。

它背井离乡之后,面对的是永远的无家可归,游子的羁旅之思如刀割一般,这般的痛是无法逃脱,无法抗拒的无形之刀。游子的心是脆弱的,在地上发出嘶哑的抽噎声。树根下边是这些游子的唯一休息的地方,它们都是天底下最伤感最理解母亲的游子。各自守着那块手掌般大的地方静思,也似乎有一丝自责、忏悔。偶有一阵秋风吹过,不禁会引起它们的更痛苦的乡愁。它们不会放过一线希望,秋风起了,它们竭尽全力使自己站起来,并开始“游玩”,使劲向树枝攀登。可是,它们与自己的母亲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

秋风是冷酷的,无情的。难道秋风真的没心肝,怎忍心让它母子分开呢?要知道这给落叶们带来的是无法弥补的遗憾,无法追回的美好时光。更令人恼怒的是,当落叶依依不舍地被迫离家后,它——秋风还不知羞涩地给予它们一些归家的诱惑。在秋风自己看来,这也许是自己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秋风根本无法体会“人间”母子之情多么难得,多么值得赞美,多么令人向往,多么令人回味无穷。落叶,可怜的游子,还未待自己的母亲享受天伦之乐,就抛弃了她——这是游子内心撞伤的阴影。

它们对秋风既怀恨于心,又抱以依赖态度;憎恨,是因为秋风割断了母子之情,也许只能来世相见;依赖,是因为它们归根时,总希望秋风给它们一丝的可能,一丝相望故乡,只有秋风的力量才足以使它们相望故乡,望梅止渴心情也许会好一些,也给自己内心减少一些烦恼,带来一些安慰。

渐渐地,它们也似乎过惯了离家的日子。久而久之,它们感到前途渺茫,在渺茫中,它们懂得自己价值的内涵,自己在枝头的使命已经完成,在母亲那辉煌地完成了,这便是给母亲最好的报答。告别母亲的双手,这是一种必然的要求,是另一种使命的开始。

回家之思似烟务,缥缥渺渺,若隐若现,渐渐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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