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情

梁昕 2016-12-03

我的书桌前挂着一串纸鹤,一抬头便看见一只只颜色不一的鹤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那是我为爷爷折的,一共九只,代表长长久久。

去年,奶奶的病刚做手术没多久,爷爷又患了较为严重的病,需要去广州的大医院治疗。我得知这个消息是他去广州的前一天,心里猛然泛起一股酸意。父母工作忙,我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爷爷是老师,教学任务很重,但他依然一下班便回来陪我。

很多时候,他悠闲地坐在竹椅上,拿着一张报纸或一本书,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小小的我坐在他腿上,调皮的我有时会捣乱般挥着小拳打过去,弄得报纸沙沙作响;若是书,我会用手挡着字,不让他看。而他却用手摸着我的头,我扭头看他,便发现他的笑——淡淡的,无奈中略显疲惫,可更多的是温柔宠溺,那张有些苍老的脸在窗外夕阳的照射下,脸部线条便变得柔和起来。然后一把抱起我,散步去了。

傍晚的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没有我的,我好几次想探出去看我的影子,他都把我抱紧,笑道:“嘿,丫头,别摔了。”语气里全是宠溺。我会用手去碰他那扎手的胡子,他笑着,眼角的皱纹如海浪泛起的涟漪,黑发中的银丝也因此显得格外精神。

看着夕阳的余辉一点点消散,满天星斗,我觉得,现实如梦如幻。

第二天早上,在父母临走时,我将一串纸鹤交给爸爸,让他替我转交——我不敢去车站送他,我怕看见的爷爷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怕我会忍不住落泪,让他担心。

我将另一串纸鹤挂在书桌前,窗外的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没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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