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说声对不起

肖钦 2016-11-11

千里之外的相思之情,浓浓的满是对父亲的歉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望着南飞的大雁,泪如雨下。

故事的开头是平淡的,就像我那宁静灰白色的江南水乡。小时候讨厌的那个人,却不曾想这竟会成为长大后最无言的眷恋。我讨厌父亲,因为他傻傻的,永远佝偻着腰,还没到四十岁却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他的牙和他的皮肤一样黄……我不喜欢他去学校,因为怕同学们误认为他是我爷爷。每次放学,我都坚持一个人走回家。那时我总是没来由的讨厌他,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发现作业落在了教室,就硬着头皮往回赶。到转角处,我看见了瘦小的他,“你怎么在这?”他见了我,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张了张那干裂的唇,我受不了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没理他走了……多年后回想那个画面,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呢?

上了初中,我和父亲之间也还是淡漠。只是那天起得晚了,心想这下完了,索性就赖在床上不动。后来父亲把我从床上拉起,抓上书包就牵着我往外走。“快点,我送你去县城。”他有一个破旧的三轮车,我觉得丑陋难看,以前一次也没坐过,没想到这次却……因为是大冬天,风呼啸着,我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缩了缩,才发现他穿的很少,记忆之中,他没几件衣服。“抓稳了,我要加速了”。他那瘦小的背影在风中晃来晃去,我生怕他会倒下。他把车停在学校外,说“我不进去了,记得跟老师说明原因”。我跳下来,看见他红红的脸颊,似有裂开的痕迹,鼻头一酸,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朝我挥了挥手。我转身,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我突然转身“爸,您……小心……”

上高中了,一年很少回家,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父亲都要抢着跟我通话,拿到电话后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一直傻笑。每次来学校,临走时父亲倚在门边,欲言又止,朝我笑了笑,那是最好的祝福。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父亲无言的爱,直到突然有一天母亲来电话说父亲病危了,我听了如晴天霹雳。等我匆匆赶回家,终究还是没能再见父亲一面。他的容貌,永远停留在那一年:永远也挺不直的背,和那个祝福的微笑……

要我怎样说对不起,那年瘦弱的你;要我怎样说对不起,那年屹立在寒风中的你;要我怎样说对不起,那年欲言又止的你。寡言少语的你把爱装进行动里送给我,我却,到如今才懂得珍惜。

如何去诠释那句“对不起”?如今我也变成了你,倔强又坚强。只是没说出口的“对不起”,让遗憾始终留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