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斯·汉森说:“不要害怕你的生命会结束,而要害怕它从未开始。”我们在这生活上踽踽前行,朝着一条既定的地平线,像朝觐的教徒,带着虔城,且行且吟。
生命的地平线是一种精神高度,是一种活着就有幸福的希望。要想让火柴燃起,照亮那黑暗,那就必须燃掉那黑炭。史铁生从坐在轮椅上的那一刻起就划定了自己生命的地平线:“我的第一职业是生病,第二职业便是写作。”从那以后,作家与死亡的搏杀以无声的方式,在地坛的角角落落展开,撕心裂肺后,沉静而博大的地坛以无上的包容性昭示着这位年轻人。他的形体被局限在有限的空间,而系着他的灵魂的地平线却延伸到无限,他站不起来,但他的生命仍在向着生命的地平线跑去。
“短的是生命,长的是苦难”。恰如帕斯卡尔所言,人不过是根芦苇,有些时候会像芦苇一样萎缩,但因着那值得去想往和虔诚追随的地平线,让我们不再迷茫,反而能在铅华尽过之后长得茁壮。
望不见地平线的生命单薄无力,就像蒲松龄笔下的孤魂野鬼,看不到生如夏花,听不到秋叶静美;看不到云卷云舒,也听不到风生水起。于是,这样的生命最终黯淡收场。
拥有一条生命的地平线,守着这希冀,不管外界多么纷繁嘈杂、内心始终平静如砥,生命始终明澈快意。雪小婵在《高不可攀的寂寞》中写“我知道总有一些人,以最纯最干净的态度,以植物的姿态骄傲地寂寞着。”文革时的沈从文面对世俗的讨伐始终守着自己的地平线,成就他“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亦于其人”的一生;嵇康而对宦海沉浮,毅然坚守自己内心对生命的定位,向着地平线,拿着铁锤,敲响了《广陵散》的绝唱,敲响了一个时代的寂寞;亦如姜夔“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他的地平线便是诗与山水,偏安没落的年代,诗人缱绻在一个微形世界里旷达了一生。
海德格尔说:生命充满了劳绩,还诗意地栖居在这土地上。这一切只因我们拥有自己的生命地平线。我们都是命运的信徒,为之倾尽一生的光和热,散了一切浮华,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