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绿

顾福元 2016-11-04

脚下的这片雪是绿色的。——题记

有多少次我在梦中回忆,又有多少次的某一瞬间,总能想起那片绿,还有最难忘的你。

玻璃窗上笼起了厚厚的雾水,笼罩人心里的沉闷和烦恼。东北的盛雪季又到了,已经下了几天几夜的鹅毛大雪,下得人心里很凉很凉。

屋子里有一个老人和小女孩,她们围坐在火炉旁边,小女孩很是调皮,在老人面前跳来跳去,缠着老人讲故事给她听。老人面目和蔼可亲,搂着小女孩乐呵呵地说道:“你这个小调皮鬼,想听什么?”小女孩撒娇道:“我都爱听,我都爱听。”老人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窗户上的雾水,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给你讲春天来了的故事怎么样?”小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老人开始生动地讲了起来,其中一句是这样说的:小草也发芽了,露出了嫩嫩的叶子;大树也探出了头,满头绿绿的头发。小女孩听得很入神,但是一下打住了老人的话,不解地问道:“大树的头发怎么是绿色?我也好想看看这绿色的头发。”老人迟疑了一会儿,把小女孩放在地上,围上围巾、戴上帽子说:“走,姥姥带你去看绿色。”

屋外,天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外面真的是好美啊,可是美的同时又积了厚厚的雪在她们的帽子上。小女孩打了个寒颤,但是她没有说冷,因为她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老人的身体不好,人一到暮年经不住寒冷,像是枯了的树皮,可是她想让自己的孙女开心,所以也不会说一句寒冷。

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在雪地中走,这是一幅很美的画。

尽管雪下的很大,她们彼此都不觉得冷。因为小女孩爱雪中的景,而老人爱这个小女孩,她们一起在寻找着心中想要的那片绿。远处的天和地已经相连,那一点绿色太容易被发现了。走了好久,小女孩的眼前出现了绿色,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时不时地晃晃身边的老人,却没想到这是真的。雪中的绿是那么的美,看得她们很兴奋。小女孩乐开了花,像只刚捕到食物的鸟儿,而老人只是脸上笑出了一道弧线,其实心里也是笑开了花。这个温暖的画面持续了很久,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总以为绿是多么平凡而普通,可是在大雪中看到的绿是有多么罕见。人也是一样,每天都可以见到的人突然离开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我多么羡慕那些每天都可以见到你的人。在往后的岁月里,这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这个老人却再也无法陪小女孩去雪中看绿色了。这个小女孩是我,这个老人是我的姥姥。故事像是发生在昨天,可是主角没有了。

那一年我们在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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