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

俞越 2016-10-25

“滴滴……”蓄积的雨水从房檐滑落,没有准备地纵身一跃,却又义无反顾,这声音,也许是它内心深处的细微颤动吧。我两手交叠着,伏在窗台上。

雨滴掉在窗玻璃上,有的和其它的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接而离开,犹如转瞬即逝的流星,虽没有那般依稀的璀璨,但在柔和中熠熠生辉。有的慢悠悠地下滑,留下一星水珠,留下晶莹的影子。密密的雨帘似牛毛,像花针,丝丝缕缕精雕细琢着烟云梦。飘浮的水汽是朦胧的,夹着层层乌云间流泻的一丝余晖,灰中有白,白中透着橘黄,洇湿了阳台瓷白的地板。窗下,人们擎着伞,低头猫腰匆匆赶路,他们的身影被路灯的光无限拉长,融入傍晚的色彩中,不乏回忆的意味。

我停下了。不是我并未走动的躯壳,而是我的心灵。它曾经一直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行,却也仅是走马观花,它曾经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却终一无所获,迷惘、自卑、无奈……种种负面情绪敲击、碰撞着我的心湖,仿佛要凿开一个大窟窿,让疲惫的心妥协。也该歇息一下了——整装待发,会事半功倍。大雨,冲刷着我的心,把上面淤积的尘垢清除,让它重新回归。我虔诚地仰望着浩瀚无边的苍穹,接过一滴雨,仿佛接受一个神圣的仪式。出神地望着被乌云姿意挤压,仅剩一点缝隙的光。这最后的光明被一小团一小团的黑暗啮噬着,最后,消逝,蒸发。

不知出乎什么冲动,我带着雨伞,走下楼。卷起裤角,欲迈出的脚步又收回。静观,另有一番味道。我在长灯下跓留,“叮咚…”雨水打在伞上。看着人来人往,雨中奏起的交响曲,且宁静,且纯粹。雨滴在初现的华灯中展开星星点点的光翼,恬淡。听着雨声,有着抚慰的神奇力量,心也渐趋安定。望着雨景,似乎霎时站在了时光的横截面,循路前行,雨和过往依然伫立在最初的地方,以最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