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陪我下一个十年

宋紫薇 2016-10-24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一辈子都来不及。

——题记

清晨时分,天色方才放亮,茶树上还凝结着晶莹透亮的露珠,乳白色的晨雾将大半座香茗山包裹笼罩在其中,连绵数里的茶山,一圈圈茶树蜿蜒地卧落出一道道曲线,从山顶向下,一路盘旋,知道眼睛看不见的雾色里。

母亲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采茶,小心翼翼地放入背后的竹篓里。采摘后赶回家给儿子做早饭。儿子从记事起就只有母亲一人,父亲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中,家里虽然贫穷,可是有母亲在就很幸福。

第一年时,他第一次脏兮兮的回家,脸上还有些许淤青,母亲气得拿竹条打他,儿子也不反抗,只是哭着问母亲,自己真的是野孩子吗?等到儿子回过神的时候,母亲紧紧地抱着儿子。爸爸会回来吗?恍然间,母亲似乎停顿了一下,语气哽咽但坚定的说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像是在安慰儿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儿子自此不再软弱哭泣,那一年他八岁。

第二年,母亲还是没有等到爸爸。村里的人说爸爸在城里发财,不要他们了。母亲把所有积蓄带上去城里找爸爸。儿子站在门口,漠然的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无话。

第四年,母亲没有等到爸爸,只好在城里定居,一天打三份工供儿子上学。儿子想要一个玩具,母亲不允许,因为那对她来说太昂贵了。城里的繁华让儿子迷了眼,那是他第一次与母亲吵架,开始叛逆。

等到第七年,母亲忐忑不安的站在教室办公室门口,这不知是她第几次站到了这里。三年多年,儿子不断堕落,她都看在眼里。母亲站在办公室面无表情的听着老师的训话,这次非常严重,儿子把一个同学打成重伤住院,高昂的医疗费让母亲感到异常沉重,而儿子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安静的站在一旁。回家的路上,儿子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知道快要到家时母亲晕倒送到医院,他这才知道母亲有心脏病。儿子站在病床前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眼角的鱼尾纹,粗糙的皮肤,手上厚厚的茧子,不禁失声痛哭,这是他自八岁以来第一次哭。他和同学打架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再一次听到“野孩子”这个词,骂母亲的话不堪入耳。

第八年他在一家公司当一名小小的职员,虽然公司规定不允许员工兼职,但他还是跑去工地上搬砖。

到第十年,他通过不懈努力当上公司高层,老板为人温和,让他有种陌生的熟悉感。母亲那时病重,老板听说后和他一起去医院看望母亲、,却不曾想得知真相,老板竟是他的亲爸爸!他看着所谓“爸爸”的保养得当的容颜,又想起母亲枯老的面容,撕心裂肺地大喊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

最后啊,母亲躺在重症监护的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艰难地把儿子的手和爸爸的手放在一起。面前的这两个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啊,又怎么舍得看着两个人反目成仇。母亲去世,要求把骨灰葬在老家,母亲说那是她的根。儿子好像听到远方传来的歌声,那是小时候母亲哼给他的歌“黑的天空低垂/儿飞简谱/亮的繁星相随/儿飞,虫儿飞/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要有你陪”儿子在心中想:母亲,我多想再陪您十年,您让我原谅他,可是我做不到,忘不了以前的一切。我以前不知道好好孝顺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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