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享一个世界的音乐

熊本宽 2016-10-24

有一种音乐,叫做万物的声音。

——题记

在寂闷的车厢里,在开阔的广场上,耳畔总会萦绕着各个方向传来的夹杂着鼓点与琴声的音乐。往往能听到陶醉其中的人们发出这样的感慨:“唉,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啊!”

是吗?这,就是真正的音乐了吗?

可能吧!音乐,或许是黑白琴键庄重的起落;或许是吉他丝弦悠闲地轻吟;或许又是木笛空管中呜咽的浅唱。如果你能欣赏这些,那我想,你便应该是一个高雅的人了。

可音乐,或许也能是空山中幽静的鸟鸣,碎石上叮咚的泉水,古林里渺远的钟声。如果你有幸能欣赏到这些,那你便应该是一个超然的人了。

但是对于极少的一部分人,音乐却是存在于世间万物中的。像邻家夫妇的吵骂,马路上汽笛的轰鸣,甚至屠宰场里牲口的哀号……生活中一切的一切,哪怕是肮脏,恶心的事物,只要是人世间的声音,那对他便都是音乐。如果你能欣赏到这些,那么朋友,你便是一位心境空灵,胸怀如大海一般宽广,修养像天空一样博大的尘世高僧了!

我喜欢听古筝弦拨动的声音。不论是在哪里,它总能唤出我的欣喜。古筝的音符,是一种庄严地戏谑,又像竹林中闲游的飞鸟,縠纹下戏耍的鱼虾。一个连着一个,如同水滴一滴一滴地碎在玉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时也会一串一串的,但串中又跌宕起伏,参差来往,如犬牙差互。这些音符,像珍珠与银线,编成了一章章动听的乐曲。

古筝往往也会把我的思绪带回从前,带回那些太守,士大夫们游玩的山水之中。我常会想,能谱写出这种古筝谱的人,生平该会有什么样的阅历,什么样的见识。我想,他们应该有足够淡定的心境,能够在松声里吟咏,在林海里高歌。他们应该能欣赏到雪中红梅的祈祷,断崖小树的叹息。他们的音乐,已不在囿于鼓瑟之间。还记得醉翁吗?

“宴酣之乐,非丝非竹”;还有东坡居士,“莫听穿林打叶声,竹杖芒鞋轻胜马”。风声雨声,晨曦雾岚,都是他们的音乐。他们寄情山水,热爱自然。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身上,总让人感觉是少了点什么。

耳畔响起陶渊明耳熟能详的诗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他就是这样一朵浮于世俗之上的奇葩,他既然住在闹市,耳边肯定会有马匹的嘶鸣,小贩的叫卖,和市民粗俗的语言。这些文人嗤之以鼻的声音,却是他耳中的乐声,他思维中的音乐。为什么?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懂得去欣赏。

我们的身旁,甚至就是我们,会不会在不经意间也迸发出过像陶渊明这样的俊贤呢?比如寒暑假后的报到,在走廊上听到那一个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会不会让你感到亲切呢?外出旅游时,偶尔听到的一句乡音,又会不会荡起心中温暖的涟漪呢?这些都不是耳中的音乐,但是却都又是心中最美的音乐。可生活中,我们为什么不能时时都对诸如此类的“音乐”保持一份常驻心头的爱与欣赏呢?

双手合十,心中有佛,万物便都成了佛的印迹。

深深地呼吸,如果我想听到的是音乐,身边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值得去像音乐那样去细细品味呢?

如果像陶渊明一样,闭上双眼,无比专注地欣赏身边的一切,那身边的每种声音,都会如同一滴一滴地琼浆玉液,一丝一丝的天籁之音一样,弹在心房上,像最美的音乐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