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泪决堤成海

成晓洁 2016-10-17

不知梦里花落知多少,烟雨漫漫,打湿了红尘,淡褪了人间繁华。

——题记

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染白了山冈。那个小村庄,奶奶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我爬上梨树枝,闻那梨花香。童年里的故土,是梦中的乐土,是不变的记忆。

那年,我六岁;那年,我失去了儿时稚气。

六岁前的人生,我被寄养于乡下,每天沐浴朝阳,追赶晚霞,闲来之时,肆意玩闹,无拘无束,那是六岁的记忆,可是,终究都是如过眼烟云般,离去……

记得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风呼啸而过,可我依旧难掩我的好心情,因为我挚爱的奶奶要给我做好吃的。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奶奶却一改平日的好面容,一直板着脸。和她打闹,她也只是对我敷衍了事,不似从前那般开心的拥我入怀。今天,奶奶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纳闷想要逗奶奶笑的时候,我那个平日里公务繁忙,难以抽身管教我的爸爸,却不请自来。奶奶起身和他唠了会儿天,便从我房间里拿着属于我的行李,一股脑扔进了后备箱。我费解,但却明白,他是来接我走的。

饭桌上,奶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长大了,该上学了。”我没有应声,眼底却弥漫泪花。“这里不比城市,教育水平还不高,农村人思想没城里人超前。”我哽咽了,饭菜混合着泪水,强忍下咽。那眼泪的味道,又涩又苦。“奶奶,你不要我了吗?”小小年纪的我,不懂大人的世界,只觉得她不再爱我了,她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嘴张张又合上,终究没说话。

我一直在等待,等她挽留我,长时间的沉默,终于泪水肆虐在我的脸上,我号啕大哭,逃离家门,逃离那个伤心地。

我的脚步印在广阔的田野上,我的哭声响彻山川森林,奶奶用她年迈的身体追赶着我。爸爸追上我,一把抱起,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挣脱,我抵抗,直到她的到来。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背,“你长大了,该上学了,奶奶老了,走不动了,却还想看看大城市的样子,你要努力,把我接过去,我还等着我的孙女孝敬我呢!”

我知道我非走不可了,我冷眼看他们忙前忙后,我也将属于这个小村庄的回忆打包,离去。坐在车上的我,哭了,脑海里闪映的美好的记忆,是属于我们祖孙二人的。渐渐延深的,是我的不归路,只能以泪的形式祭奠我将要逝去的童年乐土。

风依然飘逸,心若可明媚如花,时间是一扇窗,风起的时候,烦乱的思绪总会卷起黄沙,迷了眼,朦胧了过往,淡褪了人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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