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潭自由的湖水

肖恬 2016-10-16

一位文明生活的寄居者,一座木质简屋,一片宁静的瓦尔登湖,一些淡雅的碎文细语,虽不华贵却远比宫殿令人意足。城市纸醉金迷的金丝雀啊,请停驻下来,望一脉起伏的苍山,掬一捧浮动的湖水,在细润的书页前回想,是什么样的镣铐禁锢了我们的自由?

“他们过着人的生活,于是就得推着所有的这些东西前进。”

梭罗在瓦尔登湖畔停驻,看林间松鼠的嬉闹,听风拂松尖的乐动,开垦屋旁的土地,收割生成的麦子。

与他同样的新英格兰同胞,在这片才新生却已沾满血腥、凶残与铜臭同在的泥泞过度挣扎自保,用浮夸的生活填补内心的不安定。狂妄与疲惫,用貌似光鲜亮丽的现实拜金主义,用他们眼中的“自由”——金银为自己铸上最为悲哀的镣铐。他们狂热追捧着“五月花”号满载的珍馐美味金银珠宝,却忘记了如何用坚实质朴的劳作种出全家的温饱与温馨。对财富的贪婪堆积成美国现今债台高筑的泡沫经济,也堆积起了现代人危楼高耸的心灵之塔。

“奢侈富裕的人不是暖得舒服,而是热得反常,他们是在按时髦的方式烘烤自己。”现今为了所谓的“更好”的生活而在世间拼个头破血流的人,有多少给了家人应给的温暖?越奢华富丽的豪宅,只是越会让没有灵魂的人感受到身处坟墓般的心冷。

从何时开始,暖巷灯火不敌美钻光芒。一批又一批财富的傀儡在拜金的路上哭笑疯癫直至身死心亡。年少时有过不羁的梦想,攒足车费,却早已失去了开朗的心情与旅行的欲望。

正如梭罗所说“牺牲了最美好的年华,辛苦赚钱,却只能在最没有价值的辰光中享受令人怀疑的自由。”为什么会让金钱束缚了我们的自由?我们又为何不能如梭罗一般,用朴素的生活方式与淡泊名利的心态,品味黑麦面包般微苦而纯粹的快乐?

“人的优良品质犹如果实上的粉霜,轻手轻脚,才能得以保存。”

应其所言,今日人与人的交往都扑上了一层厚重而易脱落的粉底。我们间的交往也至多匆匆一瞥,淡然至极,彼此辛苦维持着自己的粉霜,敏感而谨慎地不互相碰触。也许这些遮瑕的粉霜稍有剥落便会在脸颊划开一道鲜红血口,现实与真相浸润那一刹狼狈的粉饰,惨不忍睹。

于是,梭罗这个尘杂的过客,在瓦尔登湖的夜风蝉舟中,看穿尘世人性的无奈,让澄澈冰凉的湖水渗透世间带入的每一颗尘埃,每一寸呼吸。

他可以置身于黑暗的斗争之外,那么我们呢?虽不能飞升超脱于凡尘之外,虽不能将世界的背叛、谎言、伪装拒于感官之外,请至少在自己的心中预留起一片乌托邦。

那是坚守纯真坦率做自己的勇气,那是坚持信念相信美好的依托。如果可以,请给他人一个真实的面颜,也给自己一个纯净的出口。不要让人性的污点拖住了你想自由的心,用瓦尔登湖的湖水荡涤心灵。

掬一潭自由流动的湖水,如梭罗一样,用轻巧而简洁的人生出走囹圄。在瓦尔登湖静静的诉说里,释放自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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