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致青春】
“谁将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了嫁衣……”
那一年,表姐的同学聚会上,一首《同桌的你》,勾起了所有人青春时的回忆。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屋子里,欢声笑语回荡在我耳畔,十年再聚首,多么难得。
“就你那时候最凶了,拿着个小木棍,谁讲话就在谁跟前挥着……”曾经暗恋过表姐的一个男的,脸喝得通红,“我被打得最多……”脸上似乎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谁让你当时脸皮那么厚来着。”表姐只捂着嘴笑。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谁说是你被打得最多,我也不少,好不好?”另一个男的,肥头大耳,刚来的时候穿得很体面,现在喝多了,完全失去了开始的样子。
……
一桌子人在那里有说有笑,回忆着十年前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我刚读高一,对人世的聚散分离没有一丝感触,总觉得自己还青春,没有朽去的青春,我会永远守她。看到饭桌上的他们说说笑笑还会掉下几滴眼泪,也不觉有什么。
“还记得我们班上代表学校演的小品吗?”表姐拍了一下手。
“记得,记得!《同桌的你》,我演你同桌,你和我演彼此闹矛盾了,我们最后又和好了。”
“对啊,还得了奖呢!”
饭桌上七嘴八舌,回忆着那场小品的成功。我在一旁笑着,也好想来一场《同桌的你》。
电线杆上的小麻雀越聚越多了,它们也叽叽喳喳的,好像也在演着那个小品。
我也想到了同桌的她,一个性格像男孩的女生,剪了男生的发型,每天早上一定洗头吹头,问她原因,她只有一个回答:“我要在青春里做一把男孩。”我忍俊不禁,笑话她。不过她真的挺帅。
“当时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谁知一晃都十几年了。”聚会快到尾声了,一个穿着个性的女士说道。
“是啊,总是忘不了当年的疯狂。还记得那时一起罢课为老师做礼物吧,虽然受惩罚了。”
旁边的老师,已经哭成泪人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深夜了,他们才回家……电线杆上早已没有了麻雀的身影。
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耳畔又回响起来。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篇二:桂香中弥漫的青春】
漫步于姑苏城的石桥流水间,看着或闻着那青瓦白墙的庭院里传来的阵阵香气,眼前总会浮现那抹忙碌的身影……
正值暮春,万物复苏,给人们以生机之感,走在熟悉而陌生的巷陌之间,被一缕熟悉已久的桂花香吸引。抬头时,已站在阿婆的院前。
院子里满是阿婆精心呵护的桂花树。枝缝肆意生长,在绿叶的掩映下,时不时冒出几朵淡黄色小花,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黄色,如同一轮明月散发的黄晕的光。小花在绿叶间躲躲闪闪,宛若正值青春的羞涩的小姑娘,她的美,是只许阿婆欣赏的。
犹记年幼时,阿婆曾搂着我叙说她和桂花的情谊是早已深埋下的。迫于生活,阿婆自小便学会做桂花糕,以此补贴家用。她的青春是在浓得化不开的桂花香中弥漫开来的。
直到现在,正在经历花样青春的我才开始有点明白阿婆的青春。我一直以为,青春是需要绽放的,要活出自己的个性,要经历欢喜、悲痛、叛逆的,那才叫青春。然而,阿婆的青春显然不同于我们的青春。有一条新的花裙子便可以兴奋上好几天,细致地打理好家中所有家务,以及不辞辛劳地制作桂花糕,为自己能担起家中一份担子而满足。这是不同的两代人之间不同的青春,阿婆的青春多了一份责任。
踏入门槛,便看见了忙碌着的阿婆:头上包着一方蓝碎花布,丝丝沾在额上的银发尽数叙说着她的沧桑。围着围裙,略微下弯的背使她显得那样吃力。多少年后的阿婆依旧坚持做桂花糕,刹那间,我仿佛又看见阿婆伏身于石寨前,把蒸熟的米粉、糯粉、熟油、提糖拌匀搅合,然后轻轻压入模具。蒸、擀、匣、刀切后,便盛在盘子里,洁白如玉的桂花糕氤氲着淡淡的桂香,融入口中,清甜爽口,细腻化渣。这就是贯穿了阿婆整个青春的桂花香。
如今的阿婆早已青丝变为白发,但她依然坚持着做桂花糕,坚守着一份青春时期便已坚守的责任。
微风拂来,吹起淡淡的桂香,桂香中弥漫着阿婆的青春。
【篇三:空山新雨后】
当年早已不是翩翩少年的王尔德说,青春是值得并唯一可歌颂的。
诚然,青年人往往沉醉于青春而忘记终有一日老去,青春也并不如他们所料,永久不朽。然而我们要说,春的美好之后,却是秋的收获,犹如青春过后的沉稳和历炼。
且看王尔德,他肆意地涂抹青春的色彩,却在入境报税时慨然自傲地宣称:自己仅有名声足以报税!这是他播种青春所得,与时不朽。
所以,享受春光而似乎始终充满活力的“日出之阳”,正是我们青年人的天性,本无可厚非,并不是一味地自欺欺人。然而,拿青春赌明天、浪费而不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人,是可悲的。
听闻多少青葱少女,只为心中偶像的一笑而“打飞的”去看韩星,不禁扼腕叹息:她们的青春,早早地花谢花飞。青春,本该是男儿意气风发、少女巾帼不让须眉的岁月,为何如此践踏?
究其原因,首先想到的是巴赫金嗟叹的“喧哗的时代”。青春就像一剂兴奋剂,给许多年轻人带来光阴尚长的错觉。有些人被浮华的时代遮蔽了双眼,青春也被人为地上了色,从质朴的纯白变为霓虹灯一般迷离的五光十色。这,并不是不朽。
然而,总有人使青春的丰碑光彩四溢,那是他们用心血涂抹的丹青,浑然天成。譬如季羡林在《清华园日记》中所展示的那样,他并不是海明威笔下的“迷惘的一代”,而是在浮躁的大学时代潜心积淀,踏踏实实地为日后学术打下了基础。
再如,人们只看到蒋方舟置身于赫赫的青春光环之下,却忽视了他不倦的青春之声。王小波的年少轻狂,苏轼的少年成名,都不是青春本身的不朽,而是青春背后有花朵峥然迸发并结出了生命之果。
青春,最好的姿态也许并不如张爱玲所言:“出名要趁早”。丰子恺的《秋》,咏叹了精魂之不朽,这才是青春之光的理想聚焦。
也许,咏赋青春的诗,最微妙的当属“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只有空灵、纳新,历秋之丰收,才是最美的“天气”。
【篇四:书中自有颜如玉】
今晨坐校车经过商厦时,一幅超大的化妆品广告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女明星光洁的脸蛋,真担得上《洛神赋》中那句“肌若白雪,齿若含贝”。广告牌上赫然大书“不朽的容颜”,更是让我唏嘘不已。
随着科技的发展,女人的青春靓丽似可永驻了。各种化妆品日益塞满了女人的口袋。为了追求不朽的容颜、不朽的青春,她们愿意打针,每天花许多时间保养,拍脸。
但,何为不朽?真正的青春是否只停留在皮相之上?
窃以为青春是一种情怀,一种状态。女人的青春,不是一场流水逐落红般转瞬即逝的游戏,应是清照未嫁时提鞋疾走的娇憨而腼腆的笑容;卓文君当垆美酒,半截藕臂轻露的勇气和坚持;昭君出塞面对未知的茫茫大漠的无畏与坚毅。青春,并非肤白貌美时期的代名词,而是一种美丽情怀的集合体,是每个女人在任何时期都可以拥有的不朽。
杜拉斯八十岁时仍能笑称:“我还年轻,青春正好,及时行乐!”我私下猜想,年轻导演欣赏她的绝不是皮相,也不是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态度,而是杜拉斯的内在气质与精神涵养。正是这种美质,使杜拉斯青春不朽,魅力常存。
古人劝读时,总会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想,这句话用于女人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了。见过许多年华正好容貌佳的女子,却眼神空洞、语言乏味、满腹稻草。她们通晓最新的时尚潮流,但对文采风骚、传统文化面色讪讪。画家陈丹青在《草草集》中,曾因林徽因中学时代的照片而无限感慨。当今域中所谓的“校花”们,如何与林相比?可惜林是早早去了的,否则,老年的她定是青春不朽、风韵常存的吧。
每个女人都是渴望爱与美好的天使。青春,是她们心中永恒不变的神话。她们追求着,从古时的胭脂水粉,到如今品种繁多的“欧莱雅”们,更有甚者竟去整容削骨。她们读错了“青春”。
青春不是只开一季的繁花,而是永久的由内而外的美丽。三毛说过:读一本书,你自己尚无知觉,行行字字却已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你的容颜。
女人,多读书,多思考,随着日影飞去,诗入心田,你必能“青春作伴好还乡”!
【篇五:琴】
琴断了!
爷爷有把三弦琴,漆身,蟒腹。弹了几十年的琴,在爷爷厚实的指甲板下断了。
为此爷爷闷闷不乐了许久。听奶奶说,爷爷去县里的音乐厅、琴行跑了个遍,硬是没有找到个会修三弦琴的师傅。我看了眼手里夹着烟的爷爷,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父亲听说琴断了后,跑遍邻近各县,终于在一片竹林里找到了一位做三弦琴的师傅。爷爷得信,立马带我奔了去。
老师傅姓白,白鬓、长须,似乎比爷爷还要年长几岁。爷爷一见着老师傅,顿觉心头痛快,容光焕发。
“师傅,这小三弦还能用吗?”
“不急,不急,您这琴工艺精良,还需要几天。”白师傅转身拿出了另一把三弦,“喏,我这儿刚巧有一把,几日不弹,怕技痒了吧?”
一看到三弦,爷爷眼里就有光。他轻轻接过琴,架了张板凳,正坐,摆好架势,给我们来了段单弦。
“大汉丞相归了天,这蜀汉怕要亡……”
原本欢快的《三国》弹词,唱到最后,竟然有了悲壮的味道,那拖长音的“亡”字尤其刺耳。
白师傅也和了一段。“老兄,如今像您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啦!”他指了指没有用竹片弹奏的爷爷。
“那年头艰苦,一把琴养一家人,还是用手拨着踏实。”
爷爷在白师傅那儿呆了三天,取琴后,他就大病了一场。待我见到爷爷时,他全身已经插满了管子。奶奶说是胃病,年轻时四处弹唱落下的。
白师傅先前来看了爷爷一趟,嘀咕了一阵,又把爷爷的琴取走了。
等我再见到白师傅时,爷爷已经去世了。师傅将两把三弦塞给了我:“他哪在乎什么命啊?可怜了这门手艺!”
我蓦地明白了爷爷坚持住在乡下的原因,想必只有那儿还留着年轻时的梦,留着三弦的最后一批听众吧?
我把爷爷的琴抚了抚,在墙架上摆好,纪念这辈子都没有弹完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