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宁波的年味

韩逸茜 2018-05-29

城里的年味是越来越淡了,因喜好热闹,便赶到乡下,体验真正浓郁的老宁波的过年气息。

大致到了腊月,村里的家家户户便要开始赶制年糕。陆陆续续地向那年糕作坊上报分量。到了做的日子,孩子们自是很欢喜,可以跑进蒸汽腾腾的老作坊,在大人的身边伶伶俐俐地穿梭,摸摸老旧的器具,用脏脏的小手偷捏下竹篓里芳香四溢,早已熟透的白粉,放进嘴里,再顺势取下才刚做好的软软胖胖的年糕,就着咸菜,那个味儿!我们这般捣乱,却美其名曰“帮忙”。

再过一两个日子,外婆便要买来新鲜的鳗鱼,用盐和蒜末儿往上一擦,再洒些自家酿的酒,往窗前一挂,很是喜庆。

腊月二十八,全家老小便聚齐了。装模作样地人手一块抹布,扫帚什么的,扫得老屋喜气飞扬。我们呢,则更喜欢去大水缸边转悠,时不时从缸边抠下一块薄冰,趁人不注意,塞进别人的衣领里,听着人家冻得大叫,自己却也被暗算,堂中一片欢声笑语。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不管是走得多远,忙得多呛,都必定要回到家,吃上一顿年夜饭,尝尝外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做饭手艺。吃了饭,全家上下便聚在堂门口,乡下是不兴起什么彩色壮观的筒式鞭炮,只是用竹竿一挑那大串的达二米的老式炮炸,噼噼啪啪响个不停,随即弥漫开一股烟味,可村那头又回应似的响了起来。

鸡一鸣叫,正月初一的忙碌便开始了。一早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枕过夜的压岁钱。接下来,孩子们便要随父母走亲访友,上门拜年。好容易过了上午,下午可就丰富多了。卖“咚咚糖”的,摇着拨浪鼓,在孩子中间,神气地收着钱,时不时拉拉破毡帽,吐口唾沫。再不就围着外婆,看她炸出那香喷喷,金灿灿的“春卷”,用手捏起一根,外焦里嫩,回味无穷,再舔舔沾满油的手指,往新衣服上一擦,便跑去门外摘冰凌玩,总之,在家呆着,却闲不下来。

乡下的年总是有滋有味,保存着老宁波的味儿。

乡下的新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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