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淡痕残存

韩逸茜 2018-04-18

“滴答,滴答。”时光在不停的转动,秒针一如既往地向前拨动着,无所畏惧,无所停留。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正好映在你我的脸颊上,但这时候的人们早已约定周公去下棋了。哪里知道,那从他们身边悄悄溜去的又是什么。也许,会有人停下脚步来思考,但在他们沉迷于思考的同时,光阴又从他们的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如白驹过隙般地飞快,但心细的人会发现,无论何物都会留下痕迹。时光亦是如此。

那天恰逢当地拜佛、烧香的日子。人们蜂拥着前往佛庙,秋桐亦是随着人流前进。太阳晒得人热辣辣的,又或因人群拥挤的缘故,秋桐怀中的那个不满周岁的女孩宁宁,从妈妈踏上上山的路时便不住地笑。这让她心里好不烦躁。缕缕清风拂过女孩的脸庞,那凉凉的快感抚平了她躁动的内心,她不哭了。看到自己的女儿止住了哭泣,秋桐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又为了让孩子少受这烈日的折磨,她不停歇地向前冲,直捣内殿。

她把香放在了背包里,两只手紧紧抱住孩子,周边的人群中有很多人手持着已经燃着的香,此间有不少障碍,但这些并没有阻挡她前进的步伐,就在她穿梭于人海中时,怀中的宁宁又哭了,“或许是因为太闷热了吧”,秋桐心想。但同时,鼻尖嗅到一丝烧焦的味道。“唉,不知道是哪些人这么不小心,给他人的衣服制造了一个个小洞,”她轻声说道,但一心惦着早点上完香早点回去,离开这个闷沉沉的地方,宁宁一直在哭。

在上完香,拜完佛以后,她高兴地抱着宁宁往人群疏散的地方走,只因那些地方不那么闷热,那样宁宁就不会哭了。当秋桐抱着宁宁踱步到树荫处时,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正在等她。伴随着迎面而来的阵阵微风,她快步地走向自己的爸妈,同时,她又闻到一股烧焦味。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啊,看来是自己幻觉了吧。他们顶着那毒辣的太阳,来到一个亲戚家,秋桐一走进门,便说:“妈,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啊。我这一路上老是闻到这种味道,是不是我闻错了。”“不会啊,我也闻到了。”秋桐妈说。正说着,她看了一眼似睡过去的宁宁,“呀,”她大叫了一声,“宁宁的鞋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烧焦的窟窿啊?什么时候被烧焦的?宁宁的皮肉有没有伤着?”在她说话的同时,解开了外孙女那被火烧了一块布的鞋子,期间显现出来的画面,让她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太婆吓了一跳。宁宁那白嫩的小脚丫上,一大块皮肉被烧得通红了,似乎还冒着油。不用想就知道那得有多痛。

他们忙将宁宁抱上车,送往当地的医院。在这飞奔的路上,抱着或许是痛晕了的宁宁,秋桐回想起在佛庙里宁宁那不息的哭声,她的内心阵阵的刺痛。是她这个妈妈的不称职,才让那不足周岁的孩子饱受这皮肉之苦,无论他们的内心有多焦急,无论他们闯了多少次红灯,到达医院后医生皱着眉头痛心的说:“来晚了,这一块肉已经烧熟了,只能将它割掉,任它重新生长,但以后是少不了留下一块疤了,这也将伴随这个女孩一生。”这短短的几句话,无不令在场的大人们痛心,不仅是宁宁的亲人们内心饱受折磨,作为医生护士的他们虽见过这么多的伤口,但看到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遭受着极大的痛苦时,他们的内心不免为之震撼。

秋桐不知道是怎样走出医院的,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已在家中。宁宁已经擦了药睡了。她看见丈夫那紧皱的眉头,知道,他生气了。他是有多宝贝这个女儿,她心里很清楚。如今这番,他不知道有多么的心疼。

在宁宁养伤的过程中,转眼已过去两个月了,伤口已经愈合了。但也真如那医生所说,留下了那不可磨灭的疤痕。秋桐看着女儿脚上的伤疤,心里充满了愧疚。

光阴荏苒,转瞬间已过去十几年了。一天晚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宁宁坐在沙发上无意间瞥到了脚上的印痕,笑着对秋桐说:“老妈,我真的很感谢你,让我的身上有了这样一处独一无二的胎记。反正我也是一个路痴,如果将来某一天我们在人群中走散了,或是我失忆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了,你还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我呢。”顺着女儿的视线往下看,那处伤疤又再次映入她的眼底。但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灼伤她的眼,或许是女儿刚刚那番话的缘故吧。回想起这十几年来,每当她无意间看到女儿脚上的疤痕时,脑海里总会情不自禁地会浮现出多年前在医院的那个画面。那愧疚之感遗留至今,但今天宁宁的一番话,无疑使她的心宽慰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在这茫茫的时光里,人们不知时间是怎样流逝的,秋桐亦是如此,但宁宁脚上的伤疤便是光阴遗留下来的痕迹。

生命没有暂停键,只有开始与结束。人生也不过短短数十载罢了。粗心的我们在不经意间白了头,但细心的人们总会发现时光里的残留物。

岁月可以赢得我们的生命,却赢不去我们一路留下的难忘经历,我们的希望,无尽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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