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茜 2018-03-30

太阳,一把抓住地球,放在自己的光线下面煎烤。它要把这个蔚蓝色的适合生命栖息的星球,烤成一个外焦里嫩的大饼。

太阳,冒着烧焦一切的火光,咄咄逼人。天地间的空气冒着烟,仿佛成了一杯开水。绿化带黯淡得连最初的绿色都辨不出了,成了开水中被浸泡的茶叶,在灼热的空气中难受地翻滚起来。花,在这种天气已经不适合在前面加个“鲜”字了——干枯,又毫无光泽。花瓣皱巴巴得像个老人饱经风霜的脸。这温度,连仙人掌大概也会想跳河了——如果它能活动的话。

狗的舌头全部吐了出来,几乎要舔到脖子,眼球血红,呼哧呼哧像拉风箱般喘着粗气。即使最好脾气的吉娃娃,脾气也无端变得暴躁起来。它们不能靠躺在地面降温了,因为地面也和铁匠铺里正烧红了的铁板没什么区别,踩在上面甚至感觉脚到像点心一样的酥软。它们必须不停地换爪站立,才能保证四脚不会被烤痛。

猫利用优势,登上屋檐下的高台,想寻觅一方凉爽的“世外桃源”。可是等到了高台才发现自己竟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卧也不是,蹲也不是。是在地面受热,还是在高台受热?这个炎热的天气里,每一只猫,都成了莎士比亚笔下充满矛盾的哈姆雷特。

整个安阳的上空,连一只麻雀也没有,甚至听不到鸟鸣。再这样的极端气候面前,自然万物完全平等。

街上一片死寂。静,静得使这煎熬无限延长了。那些大头苍蝇啊,花脚蚊子啊,从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堆旁赶来了,从腥臊的臭水沟里赶来了,在眼前嘤嘤嗡嗡滴滴答答的,更让人感觉这个夏日的难熬。

天空是什么颜色,我不得而知——谁敢抬起脸,哪怕是瞟一眼天空?汗水流出来,又很快蒸发在空气中去了。

处处憋闷,处处干燥,处处烫手。整个安阳城,变成了一个烧透了的砖窑……